《大梦》中
Cp茨酒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博尔赫斯
对了,这是个情人节。
尽管这个节日是曾经无数美好的开始,但酒吞的心脏还是会不免酸涩,感觉就像是后背漏了一个洞,冷风毫不留情地磨刮着洞里面拳头大的流着温热血液的软肉。
他堵车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家已经开了相当久的花店,至少是要10年了,当时他还在这里给毕业的茨木买过捧花,浅黄色的包装纸,里面依稀记得是一些紫色的花,还有嫩绿的叶子。酒吞是不太懂这些颜色搭配,那时就是让老板娘自己看着弄的,他也觉得还算漂亮。
他很久没有进过这个花店了,牌子还是老牌子,不过老板娘换了个人。
“先生,今天情人节,红玫瑰打折促销,给您的女朋友买一捧吧!她肯定会高兴的!”店里的老板娘成了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小姑娘坐在地上修剪花枝,看到酒吞来也是热情招待。
酒吞一下有点措手不及。“我不需要玫瑰,不过请稍等。”他拿出手机查到花语的百度词条。
“啊麻烦你给我包三束额,,桔梗?”
“哈哈先生您可真是赶巧啊,最近情人节我们都不太进别的花,不过桔梗倒还真是剩了月前的几束,颜色不是很漂亮了,您还要么?”
“要,谢谢。”
小姑娘冲酒吞笑了笑,擦擦手去后院剪花了。
桔梗,永恒的爱,无望的爱。
酒吞走出花店,街上的情侣一对对,说笑的,撒娇的。酒吞站了一会,打算接着去开车,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酒吞。”
他看向旁边高瘦的男人,也是一个等红绿灯的人,他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手机。
酒吞从来没有见过他,但他确确实实的听见了这人叫他的名字,“先生?请问是您刚刚叫我么?”
酒吞没啥尴尬症,人家略带差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哦哦,不好意思啊。”
可能刚刚是幻听了吧,毕竟外面人那么多。
酒吞可算是挨到进了小区,周围的人少了一些。
他锁完车,旁边跑过一个扎着发箍的姑娘,黑夜里能清楚地听到她不匀的喘气声。
“酒吞。”
?!
酒吞转过身看着跑远的姑娘。这个姑娘丝毫没有要停留的意思,马尾辫子一晃一晃的融进夜色。
酒吞可能今天真的是太累了,频繁出现幻听。
酒吞拖着虚浮的步子乘着电梯上了楼。他刚下电梯,突然开始耳鸣,两只耳朵只有嗡嗡的声音,伴随着非常明显的鼓胀感。他尝试用咽唾沫或者单手堵耳朵这种方式来缓解,但毫无作用。
他本来还打算晚上回去把公司最后一点报表做完,但就他现在这个状态,他还是决定先睡一觉了。
他打开自家的门,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灯,没有声音,没有人。
他已经这样没有寄托地度过了七年多,他极度渴望一回家就能看到有个人坐在他的客厅里看着电视等他吃饭。
他那么想,但他不会这么做。
因为那个值得他这么做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早就看到他踽踽独行的现在与未来。
酒吞找到一个细口玻璃杯,把花养在水里,他不知道这样养花到底能不能活,也只是道听途说。
他买这紫色的花不是为了装饰,倒不如说算巧合,他想借这花表达点什么偶尔会呼之欲出的东西,他已经丝毫不介意把自己弄得看起来更惨了。
第二天酒吞起床已经不耳鸣了,早晨也没有出现幻听。也许都要谢谢昨天情人节,他格外累,入睡没什么困难,质量也不错。
“酒吞啊,你昨天的报表要是做完了,就扔给402,他们给你核。”这是一位老员工了,一直对酒吞这样的高材生照顾有加。
“好的丁姐,谢谢。”酒吞想起昨晚还没有完成的报表,就赶紧忙碌了起来。
“酒吞。”
“恩,丁姐,还有什么事么?”酒吞转头,那丁姐都已经转身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丁姐细细的声音,怎么可能又是幻听?
在酒吞的一个上午里,这样疑似幻听的事件有不少,诡异的循环往复。他总觉得自己后背发凉,看来有必要去医院开点药了。
下午的阳光昏昏沉沉,向铅一样砸在身上,酒吞面色苍白,走路也是步履虚浮。
他不能蚍蜉撼树、逆水行舟,
所以他在心中隐隐地憧憬着自己生命的凋零。
这给他一种可能,去见见那个人。